2022年8月,从英国人类学硕士结业一年后,我初到新加坡,盘算着安居乐业。所以,在那个只能塞下一张床的蜗居里,我一周猛投了近50份简历。可那些简历要么杳无音信,要么在HR的简略交流后再无下文:“ah你不是本地人?抱愧lah。”
一天,我和国内朋友视频,对方看到暗淡灯火里长吁短叹的我,提示道:要不你注重下国际安排?那里是悲伤文科生的收容所。
我看了看纱窗上趴着的小壁虎,翻开了脑海里浮现出的*个国际安排的官网:WWF,国际天然基金会,一个动物维护安排。没错,便是logo上有熊猫的那个。
真巧,它的Education and Outreach(教育与外联)部分正在招实习生,作业内容主要是帮忙运营交际媒体,做简略的数据剖析,还有时机到野外触摸不同的动物。我的心跳其时就漏了一拍——这不便是我的“梦中情工”吗?
再看作业要求:
1. 有运营交际媒体的阅历,
2. 学过数据剖析,
3. 会包含英文在内的两门言语,
4. *是动物学专业。
那一刻,我觉得我就算是个萝卜,这个岗位也是专门用来栽我的坑。为了确保专业匹配度,我一口气写了一封三页长的cover letter,强词夺理地解说:尽管我学的是人类学不是动物学,但人类是动物的一种,所以人类学是动物学的一个分支,四舍五入便是动物学。
然后,我又在给HR的邮件里热情论述:我非常拿手和动物共处,我国河北老家的漂泊猫狗都被我喂得白白胖胖。
就这样,我投出了简历。
01、印度上司和有小狗的作业室
好消息,我获得了面试时机。坏消息,面试被安排到了10月。我忧心如焚地游玩了两个月,总算熬到了面试这一天。
这是场在线面试,隔着屏幕,我*次见到了未来的manager,他是个印度人,姓名叫Kaustubh。我向他率直,面试前的非常钟,我一向在跟着油管学习他姓名的正确读音,但没有学会。他表明了解,说,“叫我Kaus就行”。
公私分明,Kaus给我的*形象非常欠好:他的头像是张相片,是他抱着大口径猎枪,对着镜头邪魅一笑,枪口还在瞄准着什么。
咋,动物维护安排的人还打猎啊?
但Kaus对我的简历和体现都非常满意:“就你了,拾掇拾掇来上班吧!”他开端介绍作业室环境很好,空调很足,高档咖啡机尽管常常坏掉但他能修好,还有两位搭档每天带着小狗上班,我能够随时去摸摸它们。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职位最初收到了近百份简历,而我之所以被选中,是由于我提到个人小红书账号有几千粉丝,几万点赞,和几十万阅览。搭档们对着我惊呼难以想象,或许是由于在新加坡这个常住人口只要五百万的当地,几十万阅览量听起来适当了不得。
他们不知道,在我国,甭说头部了,我连个后脚跟博主都不算。
不过anyway,我拿到offer,预备好大干一场啦。
02、我竟然是团队*的我国人
从家到公司需求40分钟,慎重起见,*天上班我提早一个半小时就出门了。穿过人山人海的街区,楼房逐步变少,植物越来越多。跟着地图,我拐入一条满是参天大树的小路,喘气爬坡。作业室就在坡顶上——一栋被小树林盘绕,只要三层的白色小楼。
Kaus出来接我,实践里的他比视频里更黑更壮,一看便是终年浪迹野外。想起他的头像相片,我参阅泥人张的格局给他起了个绰号:猎人Kaus。
到了工位,搭档们毛遂自荐一番,我惊奇地发现,在这个八人的部分里,有两位印度人,四位马来人,一位新加坡华人……我是*一个我国人。
本便是社恐i人的我更紧张了。
正午,咱们约请我一同吃饭。他们边吃边聊,似乎开了二倍速,共同的新加坡口音夹带着当地特有的英文词汇,我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像个傻子相同假笑,附和着说对对对。
为了寻求安慰,我开端满作业楼找小狗。小柯基尽管名叫Shy(羞羞),实践是个小社牛,看到我就张狂摇尾巴。但当我动身想去摸摸别的一只小狗——它人高狗大,气势汹汹,一身黑色的毛发油光崭亮——刚伸出手,它就叹了口气,回头望向窗外。
得,连狗都不让我摸。
撸完小狗回到工位,Kaus和他做好的咖啡现已在等我了。他跟我递了个奥秘的眼色。几分钟后,我收到了来自他一封名为“light reading with coffee”(伴咖啡的轻松阅览)的邮件。
犹疑了一下,翻开邮件,是一条网盘链接。再翻开:
里边静静躺着厚达五六百页的PPT,以及合计将近八小时的野生动物教育视频。
03、无情的人肉象牙辨认器
本来其时,Kaus正闷头做着一件大事:他想开发一款智能app来辨认、冲击不合法野生动物买卖。
提到冲击不合法野生动物买卖,我的*反应是可可西里的动物维护者,他们孤单地奔驰在宽广众多的无人区,守护着藏羚羊。在我心里,这是个危险、崇高、但离我非常悠远的作业。没想到Kaus竟想把它做得这么家常?
我忽然对他升起几分敬意,我猜他或许并不是个猎人,而是个卧底在猎人中的动物维护者……
但这份敬意很快就被深重的使命瓦解了——我需求日复一日对着电脑上五花八门的象牙产品打勾或画叉,依据它的“史垂格线”,人肉判别它终究是不是真象牙……每天勾勾叉叉大约几百张。
这个项目的安排架构是这样:
在我上游,是近百名无私奉献的爱心志愿者,他们在互联网的犄角旮旯里寻找着象牙产品的痕迹,源源不断地向咱们供给假作真时真亦假的象牙图片;
我的下流,是数十号算法精英,他们跃跃欲试地等候分好类的象牙图片,预备用最顶级的技能和最强壮的算力来开发*进的象牙辨认东西;
而夹在中游的我,是人肉符号数据的高科技燃油渣,承当了最溃散的使命——在WWF*个月的绝大多数时间,我坚持每天至少7个小时以上的伏案作业,颈椎病都更严峻了,我时不时想起新闻里那些拿着12块人民币的时薪,为ChatGPT累死累活符号数据的肯尼亚民工。
作业的韶光里,要么我一个人对着电脑亡命符号,要么和Kaus搬着小板凳,对照着几千行几十列的巨型excel,用超大屏幕十倍扩大商家图片,剧烈评论网上象牙的真伪。
有一次,其他人早已下班回家,我俩还在作业室里各自标着数据,气氛安静得可怕。我鼓起勇气和他搭腔:
“传闻之前爱丁堡动物园经费紧张,为了更好地照料远道而来的两只大熊猫,烧钱给它们买竹子,只好割爱开除原住民长颈鹿一家子,把它们发配去了各地不同的动物园。成果下一年大熊猫要回我国了,动物园又扭头把长颈鹿给返聘回来。没想到这年头,连长颈鹿的作业都这么不稳定哇。”
原认为Kaus会像我相同听个乐,没想到他说:
“不幸的长颈鹿,唉。”
那时我还不知道长颈鹿是群居动物,每只都有自己的圈子,还很喜爱交际。把长颈鹿宗族送到不同的动物园,无异于活生生离散相亲相爱一家人。
所以,在我一番交际包围的无效测验之后,气氛不只安静,还为难了。
我只能继续静心符号,终究除了图片,还有文字信息需求符号;终究除了象牙产品,还有大象皮肤制品、大象尾毛制品、穿山甲制品、海龟壳制品、海龟皮肤制品、海龟蛋、活体海龟、大猫牙齿制品、大猫爪子制品等着我符号。
标不完,底子标不完。
那段时间,我时不时为自己的东西人身份感到气愤,也曾不止一次想过尥蹶子不干了。可再一想,在我来之前,这样的作业一向是Kaus一个人做。何况,作为团队里*的我国人,我不能让他觉得我国人靠不住啊!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04、“哇,对面树上有一只奥利奥”
说实话,比起当东西人符号动物制品,我仍是对活着的小动物更感兴趣。
每周三下午的会上,咱们会共享一些奇特动物的故事。记住一次,一位晒得像斑马相同的搭档聊起她研讨、维护珊瑚的故事。她回想着自己在新加坡南部海域下潜的阅历,讲起珊瑚是怎样无性繁殖的。咱们边听边允许,时不时插嘴和她评论。
而我一脸懵逼:作为“海底西蓝花”的珊瑚,居然是一种动物?!
这个作业室里,咱们闲谈的不是家长里短,而是新加坡中部森林的山公和北部水库的鳄鱼,乃至信口开河他们的拉丁语学名——在这儿,动物都不是it(它),而是he/she(他/她)。
这群搭档终究什么来头?我回到家,在领英上用无痕形式悄咪咪地查找着他们的姓名,发现无一例外,咱们都有点动物学、生态学或许环境学的布景。所以我反向海淘,从国内买了两本动物科普书寄到新加坡,想趁着午休空隙“弯道超车”,期望有朝一日能参加评论。
Kaus看出并必定了我的上进心,但他说,“大天然是比讲义更好的教师”。所以那天下午,静心符号的我至少被Kaus打断了五次。每次他都带我来到作业楼不同的旮旯,透过不同的窗户,看不同的鸟儿。
在楼道,“左数第二棵树下边数右边第三根杈儿,看到没,那是白眉黄臀鹎(Yellow-vented Bulbul)。”
在厕所门口,“地上那个一蹦一蹦的你必定见过了吧!爪哇八哥(Javan Myna),仿照声响的才能一流。”
在作业室窗前,“远处两棵树中心黑乎乎的当地,是不是有只突兀的赤色小眼睛?应该是一只亚洲辉琼鸟(Asian Glossy Starling)。”
我看着Kaus看鸟时慈祥的目光,心想,这人谈起鸟儿,比谈起自己老婆都温顺,这样的人怎样会是坏人呢!
“嘿Amethyst,你看这儿!”他打断了我。
我认为他又找到了什么新鲜的小鸟儿,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妈耶,一只在草地上缓慢匍匐的绿色大蜥蜴!
他兴味盎然地讲着蜥蜴,可我彻底无心倾听。那蜥蜴吐着舌头,舌头不只细长,还像叉子相同分叉儿,在阳光下呈现出怪异的蓝紫色,加上那高低不平的暗绿皮肤和古怪的匍匐姿态……我看着蜥蜴,就像被灌下一口老北京豆汁儿,缩着脖子,面露苦楚。
大约是Kaus发觉出了我表情的歪曲,仓促以“蜥蜴也是需求咱们维护的小动物”作结。
尽管对蜥蜴仍是爱不起来,那个下午,我记住了不少和鸟儿相关的新名词,之前觉得云里雾里的评论也逐步明晰丰满了。
有一次,咱们正在作业室和director开着视频会议。忽然,一名搭档“哇”地一声冲了出去,紧接着,其他人也逐个夺门而出,齐刷刷趴在走廊的窗户上,留下我和大屏幕上的director两脸懵逼。她急坏了,问我发生了什么。
在我行将信口开河“或许是地震了”时,一名搭档忽然大喊一声:“对面树上有一只奥利奥!”
“哇!Amethyst你快带我去看!”屏幕里的director登时大叫。
我愣了几秒:什么奥利奥上树,饼干成精了?
这时咱们现已纷繁归来,意犹未尽地说:“鸟儿飞走了。”
本来,这个奥利奥不是泡牛奶的饼干,而是黑枕黄鹂(Black-naped Oriole)。英语里,二者发音简直相同,不同的是吃了前者会高兴到云端,而吃了后者会把牢底坐穿。
咱们意犹未尽地评论着那只奥利奥,感叹这通体明黄的小鸟儿实在是太心爱了。
“有点惋惜,Amethyst你没看到。”
我嘴上说着是啊是啊,心里却在想:莫非不是为了看鸟,在严厉的会议时间分分钟倾巢而出的人类更心爱吗?
05、波波的象牙
我开端等候每周三的共享会。
听搭档叙述她在马来西亚北部用GIS技能追寻野生山君的故事;
听刚从巴拿马开完《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条约》第十九次缔约方大会的搭档共享八卦:有个鲨鱼维护安排的人为了让鲨鱼得到大会注重,带着一比一仿真鱼翅飞来巴拿马,成果由于鱼翅过于传神,被海关连人带鱼一同扣下,折腾一圈儿才放出来……
我不再惧怕和咱们一同吃午饭。我和搭档吐槽,怎样能给社牛小柯基起名叫羞羞,然后才知道,人家不叫Shy,而是Shai,是希伯来语“礼物”的意思。而之前一见我就摇头的大黑狗,现在也开端朝我摇尾巴。
尽管和咱们越来越了解密切,我依然对Kaus心存芥蒂。由于象牙还没标完,我的东西人生计尚在继续。
直到一天,一群对WWF充溢猎奇的中学生来作业楼观赏,宽阔的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Kaus作为公司代表,专门预备了PPT,向学生们展现咱们的作业。
“咱们的logo是只熊猫,所以或许在你的形象里,WWF是个动物维护安排。但实践上咱们注重的问题还有可继续金融,可循环经济等等,比方咱们会辅导棕榈油制造商怎样削减森林采伐。”
古怪的新常识又增加了。
“不过,维护野生动物,维护生物多样性的确是咱们的中心使命之一。咱们的团队现在就在开发一款能够辨认野生动物产品的app。”
这或许是我第十次听Kaus安利这款app。相同的内容,相同的配方,相同的Kaus:此时的他像个家长,在酒席上介绍自己期末满分的孩子,一脸自豪。
“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为什么要冲击不合法野生动物买卖呢?”
嗯?这一段我还真没听过。
“‘要维护野生动物’这样的说辞你们应该从小就听了很多遍,但那些野生动物和咱们终究有什么关系?比方说生活在非洲的大象,咱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时机去看他们。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对立象牙制品?”
提到这儿,Kaus忽然加快了语速,抬起语调:
“只要是成年的非洲象,不管性别,简直都会长出象牙。象牙产品价格高,赢利大,为了获取象牙,有人用枪支猎杀,有人布下圈套等候大象上钩,乃至还有人会在他们的食物里藏下爆破设备。
“象牙根部坐落大象口腔深处,活体取牙难度极大,即使能取下,大象也会由于失血过多或许创伤感染而死。所以,简直悉数的偷猎者都会先杀死大象,然后再取牙。”
会议厅里万籁俱寂。或许学生们也都像我相同,*次触摸到这个严酷的实践。
Kaus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红了。他吸着鼻涕说:
假如咱们的app能协助电商和网民辨认象牙产品,一旦发现就立刻下架追责,让象牙没办法在市场上流转,这样就能削减受害的大象数量。想想你们小时候的动画片,里边有没有大象人物?说不定,咱们能协助他们。”
我在旮旯里静静地看着Kaus。我看过的大象人物并不多,但有一个分外心爱:米奇老鼠的宠物象波波。米奇先后从拍卖会和坏人手里解救了波波,期望他能找到自己的母亲,提前回归天然。
那时的波波仍是只小象宝宝,还没长出象牙。可等他长大的那一天,也会由于象牙被送上刑场,面对灭顶之灾吗?
那一刻,我如同和Kaus、和我的作业合解了。我不再觉得我是个无情的人肉象牙辨认器,由于我的生命忽然和远方的大象树立起了联合:
我是在维护波波的象牙。
06、去动物园当饲养员才是正经事
我的作业越来越称心如意。除了象牙标得越来越快,我开端触摸更多品种的作业:翻译文件,制造海报,宣扬讲演……尽管按朋友的话说,仍是没彻底“脱离东西人领域”,但最少我不再单单是个锤子,仍是个扳手。
我逐步从被迫的听众成为动物冷常识的传播者。比方一次,我国内闺蜜换了个水獭头像,她说她最近迷上了水獭这种“又软又萌”的小动物,我一听就急了,赶忙科普:
别被他软萌的表面诈骗,这但是一种喜爱拉帮结派,偶然还会使用暴力的动物,像新加坡最著名的水獭宗族是来自北方的“碧山派”和南边“滨海湾派”,他们之间还发生了像《教父》相同触目惊心的故事。
微信那头的朋友缄默沉静无言,没一瞬间就换掉了她的水獭头像。
还有一次,儿时的老友们一同从国内飞来新加坡找我玩。动身前,她们得知在新加坡投喂山公会面对最高约五万三千元人民币的罚款,乃至或许有牢狱之灾,对此深表震动:这是不是太不猴性化了?
我学着Kaus从前给我解说时的姿态说,森林里有足够的食物,山公们有才能自己捕食,他们比咱们更清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假如依靠人类的投喂,他们不只会逐步损失独立生计的才能,还或许为了获取食物进犯人类,变成“无恶不赦”的海盗……
朋友连连允许,大约是被峨眉山上的山公吓过。
但是就在悉数渐至佳境时,我逐步走上正轨的实习生活在本年二月底戛但是止:由于签证出了点问题,我不得不提早结束实习,脱离WWF。
离任前,我发现手机里多了不少作业室邻近拍照的蜥蜴相片。我如同不怕他们了。
我的心态也在改变:
入职前,我对这份作业无比神往,由于它听起来轻松风趣,小动物软萌心爱;
但现在,我酷爱这份作业,是由于我体会到作为人类的职责:不管表面心爱与否,动物都不应该遭到不必要的损伤。
在正式脱离前,我向Kaus提出离任后要回来做志愿者,奉献免费的劳动力。
直到那天,我才想起拿自己的ins账号和Kaus加了老友。当我随手点开他的头像大图——本来他端着的压根儿就不是猎枪,而是一个加加加长版的照相机。
嗨,成果我一向误解他了,他不是卧底,更不是个猎人,他便是个平平无奇的拍摄届老法师。
得知我想做志愿者,Kaus在高兴之余,把一份志愿者协议书发到了我的邮箱。
足足十九页,比我的租房合同和作业合同加起来还长,他真是个文档控。
“这……有必要吗?”
“嗯。维护野生动物是有必定危险的,咱们需求把危险悉数奉告志愿者。”
“之前和我打过交道的志愿者都签了这19页合同?”
“是的。”
“有危险又辛苦,为啥还有那么多志愿者参加咱们啊?”
“你得信任,这个国际上有好多人是诚心想为建造国际做点奉献的。”
我想到了为了研讨珊瑚晒得像斑马的搭档,为了维护鲨鱼而被关进小黑屋的同行,还有这些为了让远在非洲、多半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小象能够高兴生长而熬夜在网上搜集数据的志愿者们。看来国际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啊。
看我闷头发愣,Kaus问我:“离任之后你什么计划?”
“去动物园,看看能不能做个好饲养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