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英美剧的年月里，一个蓝绿红三色标志，代表了一个看天下的窗口。

TVB承载了几代人对香港的想象。他们的生涯方式、职业观、性别观、婚恋观，在无形中塑造着海另一边的人。

现在TVB再一次泛起在我们的视野，是由于一句恶毒的脏话“找个男子嫁了吧”。而这句话，盘活了将死的TVB。

在香港文化偃旗息鼓的今日，TVB挽留住了它最后的颜面。

TVB的回光返照

TVB近几年不是没有新作品，只不外拍一部扑一部，即将走向砸自己招牌的悬崖边缘。

直到台庆剧《新闻女王》，TVB才终于回光返照。

在人人都以为TVB行迁就木的时刻，《新闻女王》以8.2分在豆瓣霸榜，拿下了TVB电视剧近几年极为罕有的高分。评价就高得吓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TVB的看家职场剧还能给内娱再当二十年祖师爷。

全员事情极端饱和，打工的脚底板都走出火星子了，没有一小我私人虚耗时间谈恋爱的。这很香港。

从卡司上就能看出来，TVB这次是真急了：台柱子佘诗曼被请回来了，老面貌马国明和李施嬅返工，新生代花旦兼港姐的高海宁和何依婷上场。巧的是，TVB的上一部全民爆款，是十年前佘诗曼主演的《使徒行者》。

在内娱电视剧里，很少有不用开二倍速的作品，观众良久没吃过这么好的菜了。在没有任何旁白画外音的情形下，只需要几个转场就能看懂人物关系：

文慧心/Man姐（佘诗曼饰）与梁景仁/佐治（马国明饰）是SNK电视台的两位当家主播，卖力黄金时段的新闻主持。二人各占山头，组成了文家军和佐治党分庭抗礼。在文佐二人之外，自力记者张家妍（李施嬅饰）作为平衡二人的第三支中立气力。

作为文慧心和梁景仁的直属上司，新闻总监飞爷是一个爱喝奶茶的小老头，围观两股气力互斗，坐收渔利，谁赢就站谁。在飞爷之上，尚有*的话事人董事长方罗丽嫦，人称方太太，不会泛起在公司，但拥有最高权力。

若是你是美剧Newsroom的观众，你一定能从这套熟悉的职员结构中看出眉目：这就是一部TVB模拟美剧的作品，甚至连剧中的圆形办公室都有照猫画虎之嫌。

但比起Newsroom对道德和社会政治议题的思索，严酷来说，TVB的《新闻女王》只能算一部新闻场景下的职场权斗剧。重点照样权斗 爽文叙事，这就叫做“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究竟真拍成了中国版Newsroom，庞大的政治光谱都能先吵个十集，门槛太高了。

观众需要一部爽剧解痒，TVB也需要一部爽剧自救，就别要求那么多了。

《新闻女王》前几集最要害的甜头，是把职场和恋爱一刀切割开。

既然讲职业，就*不虚耗文字写什么狗屁恋爱。但凡打过工的人都知道，在办公室大多数人没心情谈恋爱。真要像国产剧那样去一趟茶水间都能和年轻有为的CEO相爱，那公司离倒闭也不远了。

职场上的死对头岂非最后都市成为情侣吗？他们咬死对方还来不及。文慧心和佐治作为竞争对手，狠起来恨不得对方明天就被车撞。抢人、抢资源、抢头条，所有放在台面上。

报道火灾新闻，佐治引文慧心深入火场报道，现场发生爆炸危及同事性命的时刻，坐在演播厅的佐治甚至知足地微笑了。为了整垮文慧心与其党羽，佐治会自作主张关掉对方的麦克风，或是在直播历程中关掉提词器。

什么叫做*的职业精神，就是“为了到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一旦人们信仰了这条准则，那就一定告辞了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在全员恶人的环境下，人性的灰度被描绘得相当丰满。

文慧心的营业能力好像开金手指，但与此同时，她作为上司也会时刻精神控制下属，用利益交流来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她之以是酿成权力的鬣狗，其中充满了苦涩。佐治也可以做出好新闻。他入行时是文慧心的学徒，营业能力极高，功高盖主之后便急不能耐地想要往上爬，价值就是踩着曾经的师傅上位。张家妍看似中立客观，但面临权力的诱惑时也没有做小白花。

有内地观众埋怨，搞不懂年薪到底拿若干万，才值得斗成这样？有趣的是，这部剧也描绘了香港打工人的心态。剧中那些处于底层的摄影师们，每小我私人都游手好闲，到点下班，绝不给资源家多克扣一分钟。亲妹妹被车撞死之后，嫌疑撞鬼的晓薇的*反映竟然是“别随着我啊，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然而这部剧最忧伤的，是回归关于媒体道德的探讨。

在纸媒与电视配合衰落的时代，每小我私人最终看到的信息，是被品味加工了上百次的垃圾食物。困在信息茧房里的读者和观众若何去分辨得手的信息事实是不是巧克力味的屎？

新闻面临同样的逆境。当一个新闻从业者动着手指就能网络铺天盖地的信息时，那么ta尚有需要顶着被架上火烤的风险，坚持去一线、去现场为观众报道真相吗？

《新闻女王》里的SNK电视台自然比不了彼岸赫赫著名的Newsroom，但它稚嫩的探讨已经是华语影视剧迈出的一大步。

当现在的网络天下只剩下“小编”这一种称谓，记者就酿成了一种遥远的影像影象。

新闻不即是真相。所有的新闻都是媒体想让你看到的信息，传媒的气力在于对信息的编辑，就像你此时现在读到的每一个文字，看到的每一段视频一样。

在电视剧的开头，文慧心对一位资源家云云说道：“新闻没有经济效益，不外真相有。它可以为民请命，可以揭人疮疤，还可以帮人搭桥铺路，隐恶扬善。”看上去百无一用，但却能成为掀起波涛的蝴蝶同党。

在每一集的开头，主创团队都市放一句关于新闻的名句。TVB自身作为一个新闻媒体，在这一刻打破了第四堵墙——这样质朴正义的呼号放在当下，显得格外取笑。

被尊重的气力

《新闻女王》之以是能将瘫痪的TVB重新抬起来，只由于做对了一步：重新唤起我们对香港职业女性的回忆。

在内地的电视剧里，侮辱一个女性的说法是“你嫁不出去”；在TVB骂人，对方会说“找个男子嫁了吧”——婚姻酿成对一个职业女性最恶毒的诅咒，是对她营业能力的通盘否认，以及对她人生计划的取笑。

剧中的主要角色张家妍，是SNK电视台最精彩的现场记者。她不介入权斗，只体贴新闻自己的真相。

另一方面，她是作为“女性主义呼号人”泛起的——这样的女性主义功效性角色，虽然刻板，但在内地的电视剧里我们从未看到过。

张家妍拥有一个满分状师男友。但当男友提供了娶亲后做全职主妇的offer，张家妍马上严词拒绝。男友反问她，事实是自己主要照样恋爱主要，张家妍翻了一个伟大的白眼：你说呢？

圣诞节的二人约会，张家妍也会为了一条新闻放男友鸽子。男性反而酿成了被撂在一边的落寞角色，这样性别位置交换的场景，我们很难在内地影视剧中找到先例。大多数内地职场剧都酿成了女性角色的时装秀场，像张家妍一样，一套衬衣牛仔裤穿十集的角色，接地气得反常。

这就像是波伏娃《第二性》那段名言的具象化：

“男子的极大幸运在于，他岂论在成年照样在小时刻，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辛的蹊径，不外这是一条最可靠的蹊径；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险些不能抗拒的诱惑笼罩着；她不被要求振奋向上，只被激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觉察自己被梦幻泡影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气力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在男性伸出婚姻的橄榄枝时，总会用蜜糖包裹在上面，不够坚定的女性稍不注重就会滑入陷阱。但港女没有那么愚蠢，当张家妍意识到婚姻意味着竣事记者生涯，她马上拒绝了爱人的约请。

TVB再一次教会了影视剧从业者，若何准确塑造一个大女主。

虽然文慧心时常有金手指作弊开挂，但也并非武则天式天马行空的理想。她的每一次高光救场，是她一样平常做过的作业的所有积累，是过硬的营业能力给足的底气。当她失去行使价值的时刻，也会沦为高层摆布的棋子。

权斗也不是见不得光的手法，而是“我看到、我争取、我获得”的外化，也是在高压环境下必须生计下去的达尔文规则。

比起所谓的“大女主”剧挂羊头卖狗肉的性别观，TVB的看法加倍激进：让男性成为女性的一个粉饰。有的话就当解闷，没有的话也无所谓，阻碍了自己的生长就弃之不用。

在整部剧中，文慧心的恋爱戏份异常少。只有午夜有时会宠幸一个小奶狗，还禁绝对方住宿，到了11点就下逐客令。包罗文慧心在内的所有女性角色，下班之后没有回抵家给老公煮面，没有一大堆家务事守候她处置。她们要么打开电脑继续加班，要么召唤一个性同伙，要么自己独处。

甚至小奶狗悄悄在家做了烛光晚餐，想给文慧心惊喜的时刻，也被她武断拒绝了：“我不喜欢这种惊喜，下次别突然上来，把器械摒挡好了就走吧”。

很少有华语电视剧能够云云降低女性“感性”的权重，正视女性欲望的表达。若是渣男是迷人的，那么性别交换也应当确立。

这部剧还考察到了高知女性面临的性别陷阱。社会精英和知识分子，她们更畏惧自己的女性主义是有瑕疵的，以至于酿成最容易被父权揉捏的一群人。

文慧心辅助慈善基金会的女性主席竞选，对方却由于家暴丑闻逃避。于是文慧心马上站出来骂醒对方：被家暴不是一个女性的“家丑”，顶多算一次投资失败而已。

“老爸没设施选，老公是你自己选的，还选个这么废的，做女人做成你这样真失败。”这是一句异常TVB特色的女权主义谈话。

当男性高管和男性资源家配合联手碾压女性资源的时刻，她会马上打断男性的谈话，痛斥香港社会的父权制度对女性的榨取。

这样的台词在内娱电视剧里险些不能能泛起。

文慧心作为职场权斗的女主角，自然也要面临更为艰难的玻璃天花板。

她用自己的营业能力和人情圆滑爬到了副总监的职位，才发现男性高管层基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们连开会都在高尔夫球场开，甚至有意不通知她，当着她的面开黄腔，浏览一个女性费尽全力爬上来再被羞辱一番的拮据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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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精英女性，在最顶层的男性眼里，依然是一群“几百年前用来洗衣做饭的器械”。

剧中还惊现“让我考考你”的世纪名梗——

一个女人不能能懂车、懂手表、懂威士忌、懂政治军事，若是她懂，那一定是她男同伙懂。若是她没有男同伙，那就快出道题考考她，而且加一句“禁绝百度”。

对于从上世纪80年月叱咤荧屏的TVB女性角色而言，谈恋爱过于稚子了。文慧心就像一个凝聚了TVB女性群像的融合体，光是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

TVB或许不知道，四十年来优异的作品，滋养了几代大城小镇女孩。

在互联网还不蓬勃的时代，香港影戏和TVB港剧是一个管窥蓬勃天下的小洞口，折射的片断塑造了她们对未来女性的想象：

Intelligent classy well-educated woman，高知悍女。

那时的港女脸上洋溢着我们从未见识过的神采。一句“开工做事了”，她们便换好精悍的职业装，成为法医、状师、女警员、谈判专家，报上自己的公署单元，进入现场和男性一起事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一个女性最漂亮的时刻，是一甩手掏出工牌的那瞬间。

对于职业港女来说，被说“漂亮”是一种贬义词。由于一味夸赞仙颜，意味着对方否认你的专业能力，没有把你当做一个真正共事的人。

香港文化不停为女孩们贯注着古朴而准确的价值观：比起婚姻，你应该找到自己热爱的事业；男子女人一样都可以很专业；你要勇敢，你要一直训练，你要做和飞虎队平起平坐的霸王花；当你乐成之后，你要帮扶弱小，去缔造一个更好的社会。

纵然在最崎岖潦倒的时刻，也不要容易去想找个男子把自己嫁了。那才是人生最堕落的显示。

若是说看香港影戏和TVB长大的女孩们是幸运的，似乎不止是对恋爱脑免疫，而是学习了港人对事情揾食的宗教信仰，是不谄媚显贵，挺直了腰杆去做份工、赚份钱的“硬颈”底气。

最恐怖的事永远不是嫁不出去，而是事情做得不够专业。

就像《鉴证实录》里的聂宝言所说：“我每次事情都市很专心，当我专心做事时我基本就没有空畏惧，也没有时间去畏惧，但我*最怕的就是事情做得不够好。”

有人讥讽过，恋爱脑在TVB里只会以遗体的形式泛起。虽然说得严重，但这就是TVB不停教育女性的原理：当你把人生押宝在男子身上的时刻，你的脚底下就只剩下钢索。只有你的事情能为你带来最扎实的平安感。

许诗晴在《新闻女王》里说了一句异常港女的话——

The show must go on，只要公司没倒闭，就一定要有人上台继续演出。

我们之以是不停回首逝去的华彩，固然是靠偕行陪衬。

内地剧里的职业女性形象是怎样的？

一句话归纳综合，就是把职场关系与性缘关系强行绑定。就像所有电视剧编剧都患上了性缘脑晚期，以为一个女性能够乐成，一定是由于仙颜和身体，她的职业素养和专业能力不主要，她若何使用性缘关系酿成了一则故事的看点。也难怪毛尖评价，中国影视剧是最封建的地方。

取笑的是，和《新闻女王》同期打擂台的内地偶像剧，是新晋流量小生小花王鹤棣白鹿的《以爱为营》。巧合的是，这部剧讲的也是一位女记者的故事，但出圈的台词却是一句男女主软色情擦边的对话“爸爸，帮我系一下亵服”。

在《我的前半生》和《好事成双》这种国民级电视剧里，你能看到过于相似的上升路径：一个女人被倒戈，于是运气夸奖她遇到一个比前夫更壮大的男子，恋爱附赠的礼物是职场，事业不外是男性送给她的一件伴手礼。

同样是一场大雨，TVB的女性角色会说“你要爱自己”，国产剧的女主角选择了大呼男性拯救者的名字。差距不言自明。

斜阳余晖

曾经猛火烹油的TVB，现在就像一艘年久失修的巨轮，在静默中徐徐淹没。

若是你是一个TVB十级学者，那看到《新闻女王》的开头或许就明晰了：这部剧是TVB自己骂自己呢。

TVB最着名的是造星产业以及堪称黄埔军校的影视剧流水线。但背后尚有一个着名的，就是TVB的山头文化与派系军阀混战。

剧中的话事人“方太太”，暗指TVB的女掌门人方逸华，在邵逸夫过世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她独揽TVB的生死大权。

方逸华善用人才，雷厉流行，独具慧眼。1965年，香港政府果然招标竞投无线电视广播谋划权。方逸华建议邵逸夫花了一大笔钱介入竞投，一举斩获。

她从TVB的下层做起，一步步攒足履历，最后才进入高层。方逸华行事稳重，最喜欢砍预算。黄霑就曾在自己的专栏里对方逸华赞美有加：“方小姐眼光看得远，做生意，喜欢稳扎稳打，不喜冒险。影戏后制，也合她性格！”

由此，TVB翡翠台在粤语区域成为独占鳌头的电视媒体，陪同了几代人长大。

曾经风景无两的无线电视台，从1967年开播，捧出了无线五虎（梁朝伟、刘德华、汤镇业、苗侨伟、黄日华），捧出了初代目“阿姐”汪明荃、沈殿霞、郑裕玲，之后又捧出了陈玉莲、曾华倩、戚美珍、黎美娴、刘嘉玲、蓝洁瑛、周海媚等各具特色的花旦。

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里走出了周润发，周星驰，梁朝伟，张曼玉，刘德华，刘青云等等。更不用说TVB主理的香港小姐选美大赛，从最古早的黎姿、张曼玉、李嘉欣、袁咏仪，到现在仍在屏幕上飙戏的佘诗曼和胡杏儿，以及她们的晚辈高海宁与何依婷，都是港姐身世，TVB莳植。所谓“四大天王”也是方逸华昔时亲封的。

为了保证剧集质量，让内部实现良性竞争，邵逸夫昔时有意扶持差异派系相互制衡。但这一决议，也导致TVB长达40年的内斗。

《新闻女王》中的死对头文慧心与梁景仁，以及三权分立的张家妍，疑似指代的是TVB高层人物：东邪曾励珍，西毒乐易玲，南帝梁家树，北丐余咏珊。几大山头之间的斗争与斡旋，对资源的抢夺，对权力的欲望，比《宫心计》还要《金枝玉孽》。

以是说艺术泉源于生涯。没有真实的权斗体验，生怕TVB开创不了宫斗剧这一派别。

曾励珍被TVB上下称作灭绝师太，郑少秋称她为皇太后。曾经为了做出好剧本，对编剧执行封锁治理，从早上9点一直写到午夜2点。

在有关曾励珍的新闻里，经常泛起一个很有趣的俚语“照肺”，意思是无论多大的明星，进了珍姐的办公室就要被训话，手下的艺人从珍姐办公室出来，总是“眼红红，头低低”。珍姐派系重大，包罗黎耀祥、陈豪、马浚伟、张卫健、张可颐、欧阳震华、蔡少芬、邓萃雯，后期有胡定欣、钟嘉欣。

以是这就注释了，为什么在TVB的颁奖仪式上，演员领奖的*句话肯定是“谢谢珍姐”。

曾励珍在初期对决挤走了前总监梁家树的古早派系（古天乐、罗嘉良、宣萱、陈慧珊）后，迎来了她的强敌乐易玲。乐易玲是方逸华培植起来，分化曾励珍权力的种子选手。

乐小姐长得一副好容貌，王晶曾夸她“和钟楚红、张曼玉、王祖贤、惠英红四位女星同时进场也绝不逊色，妥妥的第五位女明星。”同样的，她也对长得漂亮的新生代格外看重，捧出了林峯，佘诗曼，郑嘉颖，钟嘉欣这些小生小花。

曾励珍和乐易玲多年来斗得水火不容。听说曾励珍就马浚伟续约的问题谈条件时，乐易玲说马浚伟“形象不入屋”（不亲民）。效果曾励珍反呛：“是不是只入不了你那间屋啊？”以至于厥后在颁奖仪式上，马浚伟拒绝和乐易玲合影，反倒是曾励珍打圆场。

厥后又空降了一个余咏珊，在综艺节目的赛道分走蛋糕，没想到让两个死对头最先联手一致对外了。2021年，曾志伟扬言要在TVB洗濯山头文化，余咏珊也悻然脱离。

和宫斗戏的了局总是相似的，权斗最终的效果反映在股价上。

2018年以来，TVB无论是剧集、影戏照样综艺节目的制作都泛起了下滑，业绩也一落千丈。财报显示，TVB自2018年以来延续亏损，公司营业收入从2018年的44.77亿港元下降至2021年的28.99亿港元，四年的降幅到达54.43%。到了2023年5月，TVB宣布驱逐5%员工。

高负荷的连轴转事情，堪比平沽的劳动薪酬，加上卖身契式的合约——这十年来，TVB艺人纷纷北上逃离，哪怕去内地录个综艺节目，都能顶上一整年拍电视剧的薪水。直到今年，TVB最先模拟东方甄选，派出旗下艺人在直播间带货。现在TVB的新规则是旗下艺人三分之一的时间不必留在公司，可以前往内地生长。

于是我们看到了令人伤感的新闻问题：为了直播带货，TVB港星苦练通俗话。但效果自然不尽人意。2022年，TVB在抖音开设了3个带货账号，TVB识货（香港严选）、TVB识货（鲜味甄选）和TVB识货（港式甄选），陈豪和陈敏之打头阵，为TVB的营收带来了一丝希望。但在抖音带货的汪洋大海上，TVB的小船力有未逮。

在错失内地市场的这些年，只有看着TVB长大的一代观众还在负隅顽抗。以是我们能看到TVB的老剧一遍又一遍被营销号反刍。

“看TVB长大的女孩不会恋爱脑”“金枝玉孽的神级运镜”“TVB教你怎么做自力女性”，甚至是那几句嚼烂了的TVB台词，也被制作成高糊的神色包，在互联网频频还魂。人们在今不如昔的境况下，不停梦回三十年前的港剧绚烂，再回过头感伤现在的白茫茫一片真清洁。

今天的TVB很难重现昔日的神采，频频消费的情怀也不再灵光。《法证先锋5》在豆瓣只有5.0分，《陀枪师姐2021》在豆瓣只有6.8分，而1998年的*部《陀枪师姐》是8.6分。

直到查资料的时刻我才发现，现在口碑大爆的《新闻女王》的其中一位导演，也执导了另一部上个月才上线的港剧，这部鲜为人知的TVB出品叫做《香港人在北京》，豆瓣评分5.5，已经被观众骂臭了。

究竟谁都想不到TVB有一天会谄媚内地人。其中一个情节，是男主角进入电梯时挂断电话，还以为手机在电梯里没信号。旁边的北京人问他：在内地，电梯里打电话是有讯号的，香港，没有吗？

甚至很难分清，这是TVB破罐破摔的自嘲，照样阴阳怪气的恶意见意义。

话语权的腾挪，让内地观众饶有兴致地旁观香港人的拮据。曾经被叫“北姑”的内地人，现在冷笑起对方没用过支付宝；曾经去香港抢奶粉的深圳人，现在看着香港人从深圳反向代购鲍师傅。曾经盛产偶像的香港，现在的顶流姜涛也被揶揄“火不外罗湖”。

而香港人也逐渐把脚步往北走。

一位香港人在抖音留言：你在香港住鸟笼，当穷人，来到深圳躺平就行。无脑、吃好、喝好、玩好，深圳就是香港人的淄博。尚有一位香港人对媒体感伤深圳的“high tech”，阛阓又好又多：“吃牛肉暖锅有八合里；你想食海鲜，有79号渔船，比西贡廉价。去西贡吃海鲜，搭车比回深圳还要久。统一个质量，价钱廉价一点。”

时代真的变了。

这是日落时刻。曾经莺歌燕舞的TVB同它的都会一起，在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走向静谧的深处。

当我们感伤曾经绚烂的香港已无力给我们再多时，另一群人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制造着文化垃圾，他们乐此不疲，豪掷千金。

每到这样的时刻，我便无法再怪香港。至少它曾经让我们看到过好，拥有了分辨坏的能力。